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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张之维乙女】下山 20(上)

主要是老有一段蜜汁被卡。先试着把前面的放出来看看……………………我寻思着我也没擦边啊?


张之维乙女。

时间线:1920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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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 倾心




张之维觉得自己兴许应当查查黄历,看今天是否宜于会客访友。唐沅久去不归,却有一位不速之客造访,偏偏他又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——来人正是济世堂的端木大小姐,至于闺名那就无从得知了。

好在端木大小姐也没有跟他寒暄的意思,匆匆地点头见礼,开口道:

“张道长,请问唐沅可回来过?”

张之维这就知道了,唐沅去见的人原来就是她。而且看样子,端木大小姐跟唐沅还是旧相识——这黑心汤圆儿怎么净跟异人扯在一起?

张之维默不作声。这一点是他从唐沅身上学到的,少说甚至不说,以逸待劳,是从别人身上得到消息的一个好方法。当然这对于张之维这个藏不住话的话唠来说是太难了。端木瑾挑剔的目光在他脸上刮了一遍,道了声:

“叨扰了!”

语罢转头就要走。张之维心想他果然学不到唐沅那一套的精髓,既然如此,不如开门见山坦诚相待。心念起落间他已绕到端木瑾身前,离她虽有三步远,却把她的路挡得结结实实。端木瑾被他的神出鬼没给吓了一跳,后退一步。

“端木小姐留步。唐沅出门说是去赴谢家的约,想必这也是你的计策吧?那么她现在身在何处,你当真一点不知?”

“这说来可是话长。张道长,我听唐沅说你是她的朋友,也知道她的情况……”端木瑾轻轻叹息,她垂首思索片刻,干脆回身向椅子上坐了,“我家与唐家同在天津,也是旧识。我认识唐沅的时候,她才只有十三岁呢。后来我们两人非常投契,结为金兰之交。”

说到这端木瑾又叹了一口气,鸦羽般的睫毛盖住了眼中的神情,鲜艳的嘴角微微一撇。张之维发现山下的人时常是这般心事重重的模样,就是唐沅也不例外,甚至她的心思比一般人还更难猜——因为他对她的事情所知太少了。

“你们俩原来是好朋友。我听她说,你们相识最久,彼此也最熟悉。你对她很好。”

“谈不上最熟悉吧——至少我就不知道她原来也是异人。”

张之维的神色微微震动——端木瑾不知道唐沅是异人,也就是说她并非那个帮唐沅离开天津的“好朋友”。端木瑾不以为意,自嘲似的苦笑了一下,继续说道:

“我对她的性子倒还熟悉。她这个人平时烟不出火不进,其实心里很有主见,从前她还装装样子,如今脱出樊笼,更是决不会受人摆布的。”

张之维点头称是。此时端木瑾不免上下打量了一番张之维。她三年前是亲眼见到张之维一掌打翻陆瑾的,但也没有多加注意。如今她是换了一种眼光来考量张之维,因为其实她也很好奇张之维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唐沅动心。

陆瑾面若冠玉丰姿秀逸,品格端方,虽说眼窝子浅了点,是性情中人,不大成熟,可张之维难道就很稳重么?但端木瑾得承认张之维自有他的一种风神,若说陆瑾是人如其名有美玉之质,那张之维就是“被褐而怀玉”——他这么安静地坐着听她说话,神意安闲却不怒自威,使人不自觉凛然戒惧。

张之维觉得端木瑾的眼光太直接了,他固然不以外物萦怀,但幼承庭训,持戒严谨,如今面对一位陌生的闺阁小姐,很自觉地避开她的直视。他更关心唐沅发生了什么,便向端木瑾询问。端木瑾也不能隐瞒,原原本本地把济世堂跟黑龙会的过节,以及唐沅在其中的所作所为向张之维讲述清楚。

“唐沅被端木小姐你揭露了真身,恼羞成怒所以跑了——倒也不至于如此吧。”张之维不由得苦笑,“恐怕她不愿意回天津才是真。”

“据我推想,她不愿回去固然是怕给家人招祸——她不止跟全性结怨,当时为燕武堂出头时所对付的日本浪人正是黑龙会的属下。张道长你有所不知,十余年前天津著名的武师霍元甲南下上海,成立了精武体育会,风头大劲。其时上海的日本人看他不过眼,下帖挑战,两战两败,竟然用慢性毒药暗害了他的性命。当年化验药品的正是家师,此事千真万确。日本人心胸狭隘,胜则得寸进尺,败则怀恨在心,唐沅顾忌的就是这个。”端木瑾愁锁双眉,“这件事本因燕武堂而起,虽不知道唐沅的身份,但燕武堂也愿意一力承担。所以唐沅不愿回家其实另有原因。”

端木瑾一边说,一边留意观察张之维的神情。张之维本来表情淡然,被她盯了一会儿才如有所悟,双目微睁,一个大男人脸上居然也泛起红晕。

端木瑾这才能笃定,张之维确实倾心于唐沅,却不知道唐沅对他也是一样。真不知道是唐沅太会演,还是张之维太迟钝。一时不知该心疼谁,或者她还是心疼自己这个被蒙骗许久的“好姐姐”为妙。端木瑾不再看张之维,转过脸去说道:

“总之这次是我操之过急,提出要带她回家去,触了她的霉头,才酿成如今的结果。倘若她回来了呢,烦请张道长多从中解劝。”

“端木小姐你太为她操心了。”张之维笑了笑,“唐沅有时是任性使气,可很快自己就能想明白。”

“唐沅自己说倘若不是被逼得实在无法,断然不会离家。可究竟是谁在逼迫她,她也不愿意说明。她有许多事情都不肯对人说……”端木瑾说到这长叹一声,忆起她问唐沅既无处落脚为何不去找她,而唐沅默然以对的情景来。

端木瑾想,以唐沅的修为,满可以在江湖中过上随心所欲的生活——或许原本唐沅也是这么认为的,她离家出走,既是形势所迫,也是心之所向。可是当她真正入了江湖,却又发现江湖同样是教条林立,处处都是世俗枷锁的束缚。她对家人和朋友,正是“未免有情”,割舍不下,但叫她回去过循规蹈矩的深闺生活,她又不甘于那种寂寞无聊。如今在江湖漂泊,唐沅似乎也没有因得偿所愿而真正快乐,一样是隐姓埋名,唯恐有玷家门,使唐家受到牵连,甚至不愿也不能承认对张之维的感情。唐沅纵使不把婚约放在眼里,也不能不以门第门风为念。

这正是“破山中贼易,破心中贼难”!即便是身怀绝艺,才高于世又任性洒脱如唐沅者亦不能免。端木瑾不禁深深地叹息。

“张道长,也许逼迫唐沅最深的……正是她自己。”

 

傍晚时分,群鸦鼓噪着,三五结伴归巢。唐沅披着一身暮色归来,张之维正在厨房里忙碌,闻声出来问:

“回来了?去了好久。”

“嗯。”唐沅看起来没什么精神,苍白着脸微带倦容,“你先吃吧,我想回去休息一下。”

她走了两步,忽然站住脚,回头盯着张之维。她微微皱着眉,俊秀的眼中闪过剑似的寒光:

“有谁来过了?”

张之维被她这么一问,当真一惊,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她!

“你是说谁?”

“——江湖小栈的人?端木瑾……是她来过了不是?”唐沅察言观色,立刻就从张之维脸上读出了正确答案。她冷笑一声,紧紧地咬住下唇。张之维道:

“她不知道你去了哪里,担心你所以来这儿找你。”

“难道她是本方的土地,我去哪儿还要向她汇报吗?”

这话未免太尖刻,张之维皱了皱眉说:

“这何必呢?”

唐沅紧绷着脸,冷冷地反问道:

“在天津她帮石门逮我,到了汉口她又打算串通你么?反正我是跳不出她的五指山?”

“这又是从何说起……”张之维嘀咕一句,天津的事端木瑾可半句没提,但那也无关紧要,反正他看得出唐沅正在气头上,对端木瑾正是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,怎么看都不顺眼。

“她和你说了什么?”

“无非是济世堂跟玄洋社的梁子,还有你前几天夜里去行侠仗义的事儿。”张之维一想到这个心里也不禁倒了调味瓶,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,为什么唐沅瞒得密不透风?

唐沅静静地盯着张之维,好似一只猫在全心全意地凝视它的猎物——张之维无端地产生了这种联想,似乎他成了一个水晶人,被这双黑晶晶的眸子看得透透彻彻。她垂下眼睑,转头急匆匆走进自己的卧房,张之维意识到情势不对,几步跟上去,赶紧站到唐沅身前问:

“怎么?一句话不合意,这就又要跑吗?”

张之维的个子多么高大,堵着唐沅的去路好似一座山。唐沅皱眉道:

“我心里烦乱,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!”

张之维道:

“那是可以。只是你不要又玩儿失踪,平白使人担心!”

“我干嘛跑?”唐沅气得直冷笑,“我真想走,谁也拦不住——你未免把你张之维看得太高了!”

“你究竟是为什么生这么大气?”张之维觉得唐沅这火气来得莫名其妙,且气且笑且忧,也有点动了无明,“就是你这小狐狸再狡猾,也休想在我面前逞强!”

他想按住唐沅肩头,不料唐沅翻手拿住他手腕神门穴,却向他肩头一推。张之维没想到唐沅说翻脸就翻脸,毫无防备,眼看唐沅越过他直奔窗子,金光咒随心而起,作蛇形追上她,却被唐沅挥手击落,只见她脚尖轻点,已轻飘飘穿窗而出。来不及多想,张之维立刻跟上去。

此时天色已暗,明月初升,唐沅葱绿色的背影如一朵绿云般飘忽起落,张之维虽紧随其后,总是差着两三丈距离。张之维此时心中气已消却,倒涌起一股对唐沅的佩服之情。他当时和周圣追着石门唐沅的行踪,周圣自然修的也是武当心法,可修为较唐沅就差之远矣——周圣固然是年纪小,但唐沅也不曾在武当门下修习,却自有这种轻灵劲儿。

唐沅知道张之维追在身后,忽而提气纵步,加快速度甩开他。但她奔波一日,更兼心神俱乱,这一口气也是强弩之末——堪堪在汉江边停住脚,唐沅捂着胸口喘息片刻方定。

这就是她与端木瑾分别后,避开江湖小栈的人寻得的散心之所。这是汉江边再寻常不过的一片荒滩,岸边也没有人家,只有几株大柳树,将纷繁的柳丝垂进江水中。遍地是萋萋的荒草,面前是滔滔的大江,宽阔的江面上雾霭凄迷,毕竟是八月中的夜晚,寒气从江上一阵阵地吹来,把唐沅的长衫吹得轻轻鼓动。天边一轮残月,边缘仿佛也浸润了露水,有些模糊不清似的。唐沅举目远眺这江景,这月色,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。方才那沸热的情绪也冷却了下来。

她清楚自己又重蹈了三个月前的覆辙。然而那时她毕竟是打败了讨厌的对手,因此疲惫之中又十分兴奋,这次却是伤了端木瑾和张之维——这两个她所爱之人的心,只有一腔的愁黯烦恼。

她为什么不能全心全意地信任端木瑾和张之维呢?归根究底,这是由于她生性多疑,深自韬晦的缘故。她确实视端木瑾为姊妹,然而她亲缘淡薄,父母失和,兄长远在异国他乡,母亲为了与父亲分开,出走异国,而父亲因为记恨母亲的冷情,竟忍心将一岁的幼妹过继到舅家。她从小所能亲近的,居然唯有碧眼狐狸这个江洋大盗而已!就是这个碧眼狐狸,她也得处处防备,瞒着她秘密练功。目下碧眼狐狸脱离了她的掌控,但为了她手上的武当内功心诀,碧眼狐狸一定不会甘心,还得伺机来到她身边。

唐沅只这么轻轻一想,更觉得头痛。她不愿意再想了,甚至情愿自己不曾学艺,不曾——不曾认识张之维。她最开始接近张之维,不过是因为他是个有意思的异人,后来呢,是因为他能帮助自己参悟道门内功,并且她知道石门是很忌讳她跟张之维走近的。石门越不喜欢什么,唐沅便越是要去做,并且乐在其中。她也弄不明白自己这种残忍的心理是从何而来。可是再后来就全不是这么回事,她竟不能不注意张之维,进而不能不钟情于他了。对于自己心思的变化,唐沅不是无知无觉,她几乎是一步步看着自己越陷越深,却不能阻止。

端木瑾的到来,如同当头棒喝一般,立时使她惊觉自己是泥足深陷。然则她既倾心于张之维,为何一想到要与他结为连理又心烦意乱?也许确实有门第之别,可以想见必然是阻难重重,但更重要的是她心中隐隐觉得——嫁给张之维或是陆瑾,究竟有什么区别?唱戏演到状元高中二美团圆,之后就没有了。因为再出场就是老夫人老相国,戏台上又是新一出才子佳人的戏。真要与张之维结合,再想逍遥自在,无拘无束,却做不到了。

然而要她从此对张之维敬而远之,可实在也太难了。唐沅一想到此处,真是愁肠百结。她在岸边走着,沙土松软,脚上的青缎鞋踩着草泥,又软又滑,一片冰冷。越走越觉得腿脚酸软,喉咙一阵阵地酸痛,她索性蹲下来,扶着头,竟有些呜咽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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